第65期陈丹青读韩文戈飞蓬缪立士一曲人

导读

封面

朗诵者陈丹青

光影

林钦川摄影作品

声音

陈丹青

韩文戈:飞蓬

品读

缪立士:一曲人世批判的悲歌

推介

陈亦武:字纸炉

光影

林钦川摄影作品

林钦川

男,笔名林琦,号篆石斋主,年出生于温州苍南,浙江省摄影家协会会员、浙江省书法家协会会员,酷爱书法、篆刻、摄影、古琴、文学、户外运动。

品读

飞蓬

韩文戈

朗诵:陈丹青

陈丹青

女,媒体编辑,朗诵爱好者。

飞蓬

作者:韩文戈

一日千里。

在秋天,飞起的孤蓬飘过田野。

强盗砍伐过的群山更加空旷。

孤蓬之下,无不被收进仓廪。

无不被榨成汁液。

无不被机器深翻进土里。

安分的人享受着贫穷的光照。

偏于黑暗的人躲进庭院。

他紧闭大门。

如最后一季的落日。

昨天以前的时光。

异地里,漂泊的叹息。

从此没有故人。

无所谓西出阳关。

“久在江湖上走动,早晚是要还的。”

早晚,要还的。

我整天追随着那簇飞蓬,我们有相同的命。

当我落进雨里,它必是已焚在火中。

最早读到有关飞蓬的诗,是在诗经中的《伯兮》:“自伯之东,首如飞蓬;岂无膏沐,谁适为容。”后来,在唐人的诗中更是多次遇见,如王维的“征蓬出汉塞,归雁入胡天”,李白的“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等等。那时,我还年少,对诗中表现出来的离别相思之苦或征人漂泊的孤单惆怅之情,往往没有在意,而对古人能如此优雅地叙事、抒情佩服之至。

“自古逢秋悲寂寥”,文人骚客抒写秋天的诗篇大都为悲秋之作。诗人韩文戈《飞蓬》也是一首写秋天的诗,但情感激越悲怆,在悲怆激越中还饱含着作者对人世的愤怒批判之情,不同于一般的悲秋之作。

进入秋天,北方大地万物凋零,一片肃杀。原先葳蕤的春光,蓊郁葱茏的草木在一夜之间便面目全非。“在秋天,飞起的孤蓬飘过田野。/强盗砍伐过的群山更加空旷。”这两行诗通过眼前景物的描绘,有力地渲染出作者悲伤的心情。是啊,面对秋天如此衰飒的景象,谁能不伤感,甚至泪落沾襟呢?

在这秋风萧瑟,蓬断草枯中,我们来看看人类的所作所为吧。“孤蓬之下,无不被收进仓廪。/无不被榨成汁液。/无不被机器深翻进土里。”这里连用三个双重否定句,不仅淋漓尽致地写出人类的自私、贪婪而愚昧的行为,也表达出作者无比悲愤的感情。

人类社会从农耕文明进入到机器生产时期,大自然遭受到掠夺和破坏变得更加惨重,人类的心理和情感也受到不同程度的冲击。有些人变得更加贪婪无度,随意践踏情感和伦理;有些人深深感到困惑,不能适应当前的生活,像诗中所写的那样:“安分的人享受着贫穷的光照。/偏于黑暗的人躲进庭院。/他紧闭大门。”

作者对人世的认识是清醒的、深刻的,但不能不说有点悲观。在这人心无比贪婪的社会里,人们四处奔走,尔虞我诈。“从此没有故人。/无所谓西出阳关。”整个社会就像一个名利场,一个追名逐利的江湖,没有正义,没有友情。你西出阳关也好,南下当鸡当鸭也好,已无关真正的别离,无关人心。作者这样的批判多么无情、犀利。“久在江湖上走动,早晚是要还的。”这无疑是对某些人的棒喝,激越中含着悲切,含着愤怒。

说到底,人在世间是卑微的、渺小的,犹如北方的蓬草,秋风一起,便无可避免地、无可自主地在天空中散乱地飞舞。但人应该怎样活着呢,作者没有言明,也无需言明,只在本诗的最后一段无比悲怆地说:“早晚,要还的。/我整天追随着那簇飞蓬,我们有相同的命。/当我落进雨里,它必是已焚在火中。”作者喃喃自语,无尽悲伤。

这首诗通过景物烘托、人类的表现以及作者对人世的思考和认识,写出了作者眼中不一样的世界,表现出作者的人道关怀和批判精神。在艺术上也有许多可贵之处,如在传统的悲秋题材中加入了新的内容,在“最后一季的落日”、“以前的时光”等意象的运用上,做到自然贴切,有利于情感的抒发和表达。

——缪立士《一曲人世批判的悲歌》

韩文戈

男,年生,冀东丰润人,现居石家庄。年开始诗歌练笔。公开出版诗集两种以及独立出版诗文集六种。得奖若干。(简介来自韩文戈博客)

缪立士

中学教师,浙江省作协会员,有少量诗文发表、获奖。

推介

字纸炉

作者:陈亦武

中华民族素有敬字崇文的文化传统,处于偏远的浙南一隅的藻溪人也毫不例外。只是同样的方块汉字,同样的虔诚敬惜,而老家的祖辈们却执拗的把造字的所有功德都记在了孔老夫子的身上,全不去顾及造字先师仓颉会有如何的感受。

记得在学习大学现代汉语课时,老师曾明确的说过文字为仓颉所造。仓颉是黄帝时代的史官,也是文字的创造者。还说仓颉在造字时,“天雨粟,鬼夜哭。”这是仓颉造字泄露了天机,惊动了天地鬼神之故。而家乡的祖辈人就是不买这笔帐,他们不知所依何种凭据,一口咬定文字就是孔子公所造。他们敬重孔子公,更敬惜他创造的文字。

听他们说,在老家滩下的拦洪堤内曾建有一座字纸炉,专供焚化字纸之用。字纸炉为一座砖石结构的建筑,外有围墙圈住。炉子呈方形,正面宽约一米,高有两人许,四壁各有一个黑乎乎的圆洞,这样四面通风,烧起字纸来方便易尽。

字纸炉旁有一株古樟树,浓荫遮蔽着围墙内的大部分建筑。绕字纸炉一周,铺摆着一圈长长的座椅,是供炉旁堤上往来的行人落脚恬歇时坐的。大门一年到头都敞开着,也没有专门管理字纸炉的人。偶尔有送字纸前来焚化的,也只是把字纸倒进炉子里,点火烧完了就走。

待到字纸炉里的字纸灰烬积多了,就会有头人走出来,议定一个吉日,举行一次葬字纸灰的仪式。仪式前,先用竹编纸糊好一只只装盛字纸灰的篓子。在篓子左右上端有两根细竹杆系着的提手。送葬时每只篓子都由两个人前后抬着,从字纸炉出发,下葬在盛陶高氏村旁的一个山洞里。沿途由马号、七声铜锣开道,中间夹进吹奏班,随着他们吹奏的八音鼓乐,托付着藻溪先辈们绵延不绝的对文化之神的虔信与敬笃之情。

从我知事的时候,就已不见有字纸炉和葬字纸灰的活动了。因而我对字纸炉的那一点点识见几乎就只依凭于长期来老家长辈们时断时续的零星记忆和自己一些的亲身闻见拼接而成。

在老家藻溪,世世代代的读书人和不是读书人都在自觉的敬惜着字纸。字纸上的文字留着的是孔圣人的遗迹。对圣迹不尊即是对圣人的不尊。不尊孔圣人,枉读了圣贤书!

家里大人对我进行敬惜字纸的教育,应该是始于我接受启蒙教育之前。大人们一开始就要求我们不能将有字的纸张随意乱丢,随意污损,更不能拿字纸来作手纸。对废弃的字纸要放在一个专门的竹篓里,在外头找不到纸篓,可以将字纸塞入附近的墙洞里。并关照说,要是不按这样去做,以后读书就不会识字的。我害怕以后读书不会识字,就全照着去做了。

当然也有不全照着去做的大人和小孩。这班人从不去理会乡人的反对与白眼,肆意丢弃作贱着字纸。正是由于有他们的存在,在老家的街头巷尾里,不论是晴天也好,雨天也好,就时常会有一两个身背竹篓,手执火钳在默默捡拾着字纸的人。他们当中有男也有女,有识字的也有不识字的,他们持之以恒的拾起一张张留下圣人遗迹的废字纸,把这当作是自己修身的一桩善举。

在这班拾字纸的人中,我认识一个叫善欣的老人。他居住在横街的顶街头。八十多岁高龄,精神癯烁,夏天多穿直襟的白纺衣。老人的孙子患有眼疾。据说,如果一个人患有眼疾或视力减退,只要他许下心愿,为自己或为别人长期坚持捡拾字纸,到头来就会因积了“阴德”而在不知不觉间使患者恢复了光明。还说了,不识字的,若能坚持捡拾字纸,来生就能识字读圣贤之书,并成为人人尊敬的读书人。善欣老人捡拾字纸的初衷必定是与这些说法有关的,我想。我总是看到,他平时除了捡拾字纸,还经常在家门口的街道上铺一张椅子,自己坐在比椅子矮的竹交椅上,掏出字纸篓内一张张折着团着的废字纸,小心的展开,摊平,用一把鸡毛掸一下一下掸去字纸上的泥灰。若是发现间有水湿的,就先用毛巾擦净字纸上的污迹,再放在干净的地方凉晒。那种专注,那种敬惜,那种虔诚,直至今日想来,我仍还隐隐的觉得感动。

鲁迅先生在《门外文谈》中谈到:“因为文字是特权者的东西,所以就有了尊严性,并且有了神秘性。”在我想来,文字太过“神秘性”固然不好,一定的“尊严性”还是需要的。只因为现代的科学昌明,资讯发达,出版成书容易,就可以滥用文字,秽亵文字,从而对先辈们千百年间绵延下来敬畏文字的古风一扫而光?家乡藻溪的字纸炉虽然已经拆除了,听说盛陶高氏村旁葬字纸灰的山洞因挺南水库与吴家园水库贯通实施平原引水工程也业已消失,可是,藻溪人那世代相袭的尊孔惜字的遗风真是不该就此也跟着在新一代的藻溪人心中荡涤贻尽。

陈亦武

苍南藻溪人,副研究员,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已出版短篇小说集《雾村》,散文集《梦系家山》、《后进分子》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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