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丹青,三重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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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丹青,《号外》首映日活动现场,杨明拍摄
去年6月,陈丹青讲解艺术观看的节目《局部》一上线,第一日播放量就轻松破百万。画家陈丹青讲解艺术,哪怕偶尔念稿,也是酣畅淋漓。
上个月,陈丹青再次出现在节目中,不过这次是关于木心美术馆的纪录片《号外》。
这部纪录片缘起于去年的木心美术馆开幕。去年拍摄完《局部》后,陈丹青就马不停蹄回到乌镇开始为美术馆开幕布展,摄制组也跟着他回到乌镇,记录这整个过程。
“每集完成后,梦茜发来,我看了,唯有惊异,想不出更动的意见。在她的影像叙述中,我仿佛初次认识了木心和他的美术馆。”
在《号外》中,陈丹青不再是画家,而是扮演了另外三重“身份”——美术馆馆长、学生、艺术评论者。
作为馆长的陈丹青
“我这个人上了路就不回头的”
“想象力是不够的,判断力也很危险,完全可以在尺度上失衡。”
——陈丹青
在《号外》中,陈丹青经常提到室内总设计师法比安,这个沉默的法国人,不懂得调派人员,只晓得亲力亲为,看到哪里有问题立刻自己上去解决,话虽少,却因为长时间泡在美术馆学会了一些中文和工头打交道。
木心美术馆室内总设计师法比安
而陈丹青自己也是如此。
从年到年,作为木心美术馆馆长的陈丹青,忙上忙下,闲不下来,从最初的选址,到和设计师交流设计稿,到所有展出作品的选择、陈设,包括一盒颜料如何摆放,都亲自动手。
在这7个小电影中,你看到陈丹青爬上升降机、脚手架,指挥、摆放、布置画作与手稿的位置,也好似个工头。不提醒的话,你可能不会想起来,这位画家已经年过60了,他没有上了年纪的虚胖和啤酒肚,依然高瘦、朴素、清凉,被喜欢他的女读者奉为“男神”。
陈丹青爬上脚手架,整理图书
就像木心说的,陈丹青也有着“年轻人充满希望的清瘦”。唯一暴露年龄的可能是眼角的皱纹,和他偶尔自我感慨的“年纪大了”。
陈丹青谦虚,看到《号外》中自己画面太多,专门写了篇说明:
七部短片中,本人的影像一再出现,好似美术馆全是我在操心。这是影像的骗局,诸位不可相信。在大半年布置过程中,出力最勤,而我须夷不可离弃的助手,是木心晚年的青年朋友:代威,匡文兵,还有其他七八位能干聪明的年轻人。
最后木心美术馆建成,最开心的是陈丹青。
《号外》首映分享会上,陈丹青说:
我是个做事情的人,每件事情开始做,将要做成,眼看做成,都会给我带来快感,这个跟木心没有太大有关系,跟观众也没有太大关系,我的性格就这样,我相信你们也是这样。
这是陈丹青做事的风格,也是他做成木心美术馆的决心:
我这个人上了路就不回头的,那就做完它,做完以后,观众怎么想,木心怎么想,不管那么多了。
作为学生的陈丹青
“当然我是为了木心”
可能许多没看过或者不理解木心作品的人会说,木心遇见陈丹青是万幸。而对于陈丹青来说,情况或许刚好相反。
年,木心与陈丹青在纽约相识。次年,陈丹青在当地报纸上发现木心的一篇文章,当即托人联系到他,在一个下午会面。一聊,就到了凌晨四五点。
年,木心与陈丹青,纽约大都会博物馆门口石阶
之后的许多事情,大部分人都知道了,年,陈丹青和其他一些旅美艺术家一起,邀请木心为他们讲解“世界文学史”,这一讲便是五年。也有了后来著名的《文学回忆录》。
年2月摄于世界文学史讲课结业聚会,左起:胡承华、章学林(“副校长”)、李全武(“校长”)、黄素宁、金高、木心、殷梅、孙韵(聚会地点就在孙家)、黄秋虹、李斌;前排左:小翁、陈丹青。
年,陈丹青在一次讲座中谈起自己的师尊木心,说,“我居然写点文字,若不遇见先生,不能想象的。”
陈丹青与木心相处的29年,亦师亦友,更知道木心的珍贵。他似乎有预感,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巨大的宝藏,一个对东西方的文学了若指掌,文章俳句充满元气与灵气、透着自信的私塾先生,一位绅士。
木心讲课五年,陈丹青厚厚五本听课笔记。年,木心跨越大西洋,游览英国,陈丹青随同并跟拍木心,留下许多珍贵影像。
在纪录片《号外》里,陈丹青提供许多木心生前的音频和视频,有的只在乌镇的纪念馆和美术馆播出过,有的是首次公开,为世人了解木心打开了更多的窗口。
《号外》第一集片花
许多人听陈丹青说木心说得烦了,但也许没听他曾说过,自己成名的小私心,其中有一份就是为了让世人知道他有一位老师——木心。
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有几位读者近时不断追问我:为什么要这样子推介木心先生?真是长话不能短说。浅白的一端,就是:先生有教于我。”
作为艺术评论者的陈丹青
“为艺术而艺术”
《局部》上线,陈丹青说,名画和名画家全都是历代文人专家的唾沫,他不讲,他要讲,就讲那些被美术史忽略的“局部”。
《号外》里,他又拾起艺术评论者的身份,谈木心美术馆画的摆放与观看,谈林风眠。
艺术是“为艺术而艺术”还是“为人生而艺术”?这个命题一直存在在艺术界,也因此产生了截然不同的艺术。
陈丹青在《号外》中谈林风眠
陈丹青:“这句话实际上早就过时了。今天的七零后、八零后、九零后,读过书的人可能知道,那是三十年代中国文艺界的一个口号,一场争论;没读过的呢,就很陌生,可能会,或者不会有什么反应。
林风眠先生在当时就主张,也被认为是为艺术而艺术的一派。木心是他的学生,也一样。
在世界美术史上,一个画家在他最老熟的时候,把自己毕生不可能再重复的那么一批画,亲手毁掉,这就是林先生的命运。”
《芦苇》局部,林风眠
今天我相信在这么多元的一个当代艺术格局当中,年轻人未必再有兴趣,或者再有兴趣去看林先生,或者木心先生这样的画,也不会体会到这些画在当时能够画出来,要多么勇敢,而且多么危险,更不能想到这些危险的画在当时带给他们多大的快感。
因为那几乎是他们非常压抑的生活中,唯一可以证明自己这种精神自由的一种方式,可你现在看就是一些风景,就是一些静物,那么几个色块、线条。可是为了这么一点点当时被称为“形式主义”和称为“资产阶级没落”的艺术,就那么一点点东西,是木心和林风眠能够支撑得以活下去的最后一点乐趣,和一点,甚至信仰。”
陈丹青,三重身份
“为艺术而艺术”
我想很多人都不会讳言,陈丹青自己也是“天才”的,至少是聪明的。聪明中又带着一些“耿笃”,如他自己所言——“我这个上了路就不回头的”。
画家之外的他,这新的三重身份,让人看到的更多的是一个对人、对事都实在、认真的陈丹青。没有狡黠、没有小聪明,就是认真而已。
《号外》剧照
陈丹青依旧还在画画,在这么多重身份之外。有的人可能会可惜,他将那么多时间都花费在这些“业余”上,但对于因他做的这些事情而有所收获、看见新的视角与世界的人而言,他做的事情或可以说是功德无量。
最后用陈丹青自己在《号外》第一集中的话来结尾吧:
“我们做这些事情就是为了传播……我也会想到,现在我是这个年龄,我看着八零后、九零后在读木心的书,或者读世界上这些有意思的书,我不知道这里面会不会走出几个人来,哪怕一个人,他后来真的一辈子会当真,读进去了,他变成了一个更有意思的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有。”
我想会的。
以上图片均来自记录片《号外》
《号外》预告片
“号外”是[看理想]影像计划推出的重磅纪录片,记录了陈丹青老师与他的团队从策划林风眠、尼采等特展,到整个美术馆开幕布展的过程。除了布展、采访,[号外]中最珍贵的,莫过于大量木心生前珍贵视频、音频及影像首次播出。
目前,《号外》已在优酷的看理想自频道上线4集,第一集所有人可看,第二集开始仅供看理想会员。(看理想会员详情可至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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