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文推荐记忆中的月色

记忆中的月色

作者:王桂琴

夜色渐浓,秋风渐凉,蝉声渐增,华灯初上,我惬意地半躺在公园里一向比较喜欢的长长的松木椅子上,欣赏着夜幕下黄绿翠紫交相辉映的完美画卷,偶尔穿过几对恋意浓浓的时尚小青年,那种“泉在石上流,人在画中游”的美好画图陡然增生,僵化封冻多年的平常心似乎有所触动——“众里寻她千百度,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柔弱的内心似乎有点小伤感——是啊,新冠泛滥,疫情不断的年,造就了太多的不一般。因为疫情孩子们不能上课,工人们无法复工,各行各业曾经一度陷入沉思。故此原因承载着几十万民勤人民心血的“清泉湖公园”不知留住了多少亲人的倩影,烙上了多少乡音的脚印,见证了多少山誓海盟的爱情。今晚似乎有点独特的惆怅,而每每此刻,晚风吹拂下的月色更加寄托我无限的暇思,“月亮代表我的心”应该是再贴切不过的了。

我们这代人孩提时代物质生活条件极其艰苦,记忆中根本就没有看到过钟表之类非常神奇的明确记录时间的东西,更谈不上现代的随处可见的电视、电脑、手机等高科技产品,上工、上学基本都凭看“日头影影子(民勤土话即太阳影子)、月亮影影子、公鸡叫鸣、听广播等各种极其简单易行的传统方法计时。从小生活在农村的我也因此从大人们的口中获取了众多的带有传奇色彩的各种故事。那时侯由于父亲在外工作,家里的各种大小琐事都由母亲操持,在那个凭劳力挣工分的大集体时代,我家可是号称三百多户大生产队屈指可数的“工干家属”之一,因此能在冬天架起火炉子烧煤取暖真是件令人羡慕而又稀罕的事情,也许就此缘故吧我家几乎是村里男女老少都喜欢的聚集之地。

夜色降临的那一刻,《东方红,太阳升》的前奏曲响彻云霄,“小喇叭”开始广播了。昏暗的煤油灯下,心灵手巧的母亲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孜孜不倦地忘我地做着穿底纳绑的针线活。大伙儿特别喜欢听母亲唱歌,因为她具有一副天生的好嗓子,唱歌的语气语调把握得很是恰如其分,她唱的《五哥放羊》的韵味至今余音未减,据说母亲当时还是大队、小队演出的主角呢。那时候的冬天似乎格外寒冷,即便是在大太阳底下,对襟棉袄也罢,大襟袄子也好,几乎人人都是同一个动作,抱着膀子,筒着袖筒,甚至为了取暖还要挤挤疙疤。到了夜晚更是又黑又冷,遇上刮风的日子用“夜黑风高”来形容一点也不过分,为此月色就显得尤为重要了。夜越来越深,月亮越来越亮,听故事讲故事的人也越聚越多,六奶家二叔特别擅长讲鬼故事,那个眉毛有半尺长,胡子能拖到地面上,舌头足有锨把(铁锨把子)长,鞋子有料匣(喂牲畜的工具)那么大的版本,活灵活现地就在他家的羊圈旁,即就是我家的正对门,天哪,本来就胆小的我吓得半死,晚上连上厕所都不敢出门,若出门非得有人陪同。还有讲《封神榜》、《水浒》、《三国演义》等名家名篇的能行人,红堂堂的火炉子,热腾腾的开水茶,细品着胡萝卜柔柔、松软香甜的沙枣等零食,张家长李家短的说活个不停。那个时候的孩子们没有现在的少爷、格格们那么金贵,或围挤在火炉旁,或随意打坐在妈妈的热炕头,没有固定的休息时间,没有高雅的夜宵佳肴,听累了就自然躺下睡了,闲散聚集凑热闹聊天的人们什么时候趁月色各自散去,基本都是梦中的说词了。

相对来说,七八十年代的生活比较单调,接受外接新鲜事物的途径也少得可怜,普通老百姓基本靠收听广播、收音机来获取信息,读书人则可以通过读书、看报来充实自己,所谓“秀才不出门,便知天下事”,说的大概就这个意思吧。其实看电影才是我们小时候梦寐以求的新鲜大事。当那些年轻的叔叔、婶婶、哥哥、姐姐们聚集到一起时,敏锐的小屁孩们也闻声而起,呼啦啦一队人马瞬间消失在黑暗里,没有月光的夜晚远远地只能瞄到几束手电筒发出的光亮,有月光的夜晚自然是一个踩着一个的影子,一边你追我赶地急速赶路,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兴高采烈地讲述着各自内心的兴奋点,大老远地瞄准放电影的亮子(屏幕)及倒片子的光束,心里的那个喜呀就甭提有多美了,简直比吃稀缺的豆豆糖还要甜蜜千倍百倍。记忆深刻的《喜盈门》、《孤胆英雄》、《黑三角》、《潘冬子》、《武松打虎》等等片子都是那时候看的,被潘冬子机智取胜的胡汉三,狡猾可恨的猫头鹰,武高胆大的武松等经典形象仿佛永远地闪现在心中。

怀念温情脉脉、不分彼此的远去的童年时代,怀念村里的男女老幼趁着月色串门、聊天、叼狗娃(即老鹰捉小鸡)、打仗、看电影、演电影的各种童年趣事。

如果说冬季的月色略显直板、冷清的话,那么夏季的月色不容分说充满着轻盈、洒脱。记不清哪位作家曾经写过:“情人爱夜的浪漫,盗贼爱夜的黑暗……”而饥肠辘辘的当年的小伙伴们却特别喜欢夜的明亮,因为瓜果成熟的季节总想抢占先机,提前尝尝一年一度的新鲜果实。“月亮上来了静悄悄奥……”小伙伴们急匆匆地出洞了。有的提着自编的框子,有的背着自制的口袋(农家毛线自制的装东西的物品),到了目的地就按之前的分工开始行动,各就各位暗中观察动静,等待时机成熟,“指挥官”一声令下,伙伴们就飞也似地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瓜地,三下五除二地“收金入库”,飞一般地迅速撤退,待到安全地带才敢大口出气,擦擦额头的汗珠子,摸摸超速跳动的胸口,皎洁的月光下互相交换着贼溜溜的眼神,脸上露出胜利的喜悦,窃喜成功突出重围。如今想起当年的“贼娃们”在月光下侥幸移动的身影,不是品行不端,而是被逼无奈,饥肠辘辘的岁月实在无以充饥,担任着看瓜任务的四爷的骂声至今记忆犹新:“贼娃子鬼比脸厚,大娃子鬼木比脸”,几十年年过去了,现在想起依然忍不住笑出声来,多么天真,多么可爱,那些苦中作乐,乐中有苦的“恶作剧”始终伴随着我一路前行。

小学毕业后玩伴们都各奔东西了,有的陆续辍学务农,有的考取到划片的中学读初中,而我却有幸被择优录取到乡中学,为此我们那些傻得可爱的笑掉牙的故事发生的概率便大大降低。再后来我顺利考入陇原名校“民勤一中”读高中,终于看到传说中的城市是什么模样了,贪婪地吮吸着诸多的新鲜事物,跟随同宿舍的同学们学会了吹口琴。于是夏季的月光下打麦场上又多了一道靓丽的风景,母亲在麦场里捆麦草,拉纹子(麦子皮),不停地忙碌着,我平坐在麦草堆上悠闲地吹着喜欢的曲子——“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晚风吹拂,琴声悠扬,夹杂着左邻右舍此起彼伏的强劲地扬麦场的清脆的声响,偶尔传来蟋蟀及各类虫鸟的阵阵鸣叫声,诗一般的仙境巴不得永恒地珍藏在心底。

“小时不识月,呼作白玉盘”,儿时的岁月里累积着太多的无知和童趣;“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放歌青春的日子里包含着多少深情与执着;而如今触景生情,睹物思人,月上眉梢,中秋将至,“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悲欢离合,此事古难全。”

人生如月,月如人生,过去、未来共斟酌!

作者简介:王桂琴,女,祖籍甘肃民勤西渠镇人,喜欢阅读,爱好写作。民勤圈子编辑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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