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物舍这个世界会好吗一个精神分裂者的

这个世界会好吗?

年11月7日,已经下了决定的梁济问儿子梁漱溟:

“这个世界会好吗?”正在北京大学当哲学讲师的儿子回答说:我相信世界是一天一天往好里去的。“能好就好啊!”梁济说罢离开了家。这是他留给儿子的最后的话。三天后,梁济投净业湖自尽。99年前,梁漱溟和其父亲关于这个世界未来的这段文字,向来被当作乐观主义与悲观主义的一次经典对话。作为乐观主义者的梁漱溟一生倔强地活到了95岁;他的父亲——一名典型的悲观主义者,却在对话后的数天之内离开了这个他所怀疑的世界。

实际上,这本书我根本没有仔细看,因为我觉得“老梁”不过是个热衷“乡村建设”的老儒生,建国前后都非高官显贵之辈。原谅我这般势利,我一般现实中只喜欢看“大人物”的书,就像文革当中造反派小将上台讲话前一定要先“报出身”,台下面的人才会选择听,或怀疑、打倒他(我看书的功利就像台下的听众,“出身好”我才听)。

只是觉得这老头的面相倔强,不像我所看到的大多数文化人无病呻吟,低眉顺眼的样子。尤其解放后敢于当面叫板“太祖”的勇气让我对他刮目相看。所以这本书虽没仔细看,却一直放在显眼的位置,好彰显我的“与众不同”。

最近发现,特立独行,愤世嫉俗的陈丹青同志无论气质、思想颇类似梁漱溟。脑海中又想起他那流传甚广,酒后爆粗的视频语录:“几千年的文脉已断、去他妈的,中国人现在活下去最要紧!现在大家洗洗脚、按按摩、喝喝茶,多生活”。

最近,现实中的我非常焦虑,“噩耗”接连传来。

大学同学马云竟然买了套香港的湾区物业,多年的QQ好友董小姐也换了车子,“死对头”总用特价和我攀比的“许恒大”炒股又中了几只签,最可气的是“隔壁老王家”也高调提出了小目标。可我却为了节省孩子奶粉钱的几个散碎银两,公然哄骗老婆母乳喂养,还自欺欺人地说担心奶粉的添加剂。“妈的,活着真累”!

点燃一支庐山烟,泡好一壶宾馆带回来的袋装茶末,我唤醒了精神世界中另一个“我”,最近为了生存,常年四处奔波,我有太久没有和他交流,现实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对他倾诉。

这个世界会好吗?我问精神世界中另外一个“我”。

当然,我自小就城府较深,老奸巨猾,我才不会那么傻,把我上面现实内心的小焦虑先抛出来,这样他肯定说我“羡慕嫉妒恨,没格局”。我大手一挥,唾沫四溅,故作激昂地谈了下我对中国、对世界的担忧:南海紧张、东海风云、特朗普上台、欧洲分裂、朴姐姐受审,ISIS野蛮崛起,世界贫富差距逐渐扩大诸如等等,尤其重点谈到互联网、生物基因、人工智能等新技术革命给我自身带来落伍的焦虑。

“怎么着,最近混进歌舞社(格物舍)后B格提高了很多嘛,和我交流的题目这么大,都已上升到哲学的高度。这个世界会好吗,你会真的关心?过去你和我交流的都是柳岩妹妹咋整成那样类似的话题。国际局势关你屁事,中国的问题是——你先改掉自身公共场所肆无忌惮“吞云吐雾”的恶习再说!”另一个“我”调侃到。

看我脸上有点挂不住,他放缓语气对我说:这个世界会好吗?我们慢慢聊,至于新技术革命我倒是有点自己的心得,和你分享下。

Longlongago,我知道他的套路,要先给我上段古文课,索性就干脆先闭上眼睛,放松下心情。

“子贡南游于楚,反于晋,过汉阴,见一丈人方将为圃畦,凿隧而入井,抱瓮而出灌,愲愲然用力甚多而见功寡。子贡曰:“有械于此,一日浸百畦,用力甚寡而见功多,夫子不欲乎?”为圃者仰而视之曰:“奈何?”曰:“凿木为机,后重前轻,挈水若抽,数如泆汤,其名为槔。”为圃者忿然作色而笑曰:“吾闻之吾师,有机械者必有机事,有机事者必有机心。机心存于胸中则纯白不备。纯白不备则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载也。吾非不知,羞而不为也。”子贡瞒然惭,俯而不对。

他知道我古文功底早就扔了,翻译都是靠百度。就解释说:这是《庄子.天地篇》中的一段,庄子借孔子门生子贡被菜农羞怒的故事,主张要抛弃技术,即使有能够提高效率的技术也不应当去应用,因为对于技术的运用会破坏人心的淳朴和纯洁。人若追求机巧的机械,必会做机巧之事,做机巧之事,就会有机巧之心。有了机巧之心,人的心灵就不那么纯清了,人就容易进入急功近利的境地。而人心不纯洁,则天下也就不可能纯洁。因此,庄子并不是不知道机械给人带来的好处,但那些好处与所带来的坏处相比,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好处只是些蝇头小利,而坏处却是根本性的,它破坏了德性的源头——人心。庄子反对机巧之事和技巧之心,拒绝社会的进步,提倡素朴和返归本真。

老庄高啊!两千多年前就能提出如此振聋发聩的思想,他真正活在他“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世界中。老庄的世界真“干净”!另一个“我”无限崇拜的感慨道。

“打住,打住”,我一声断喝,《庄子》是我十多年前,考研屡次不中时,为排解自己的极度焦虑和紧张,压在枕头底下的,但庄子的书我是当“解药吃的”,但“是药三分毒”,不能多吃,我不可能学老庄。庄子是消极遁世,而我当下要的是“出仕”。现在我最大的问题就是“四海八荒,花花世界与一无是处,囊中羞涩”不可调和的内外矛盾,你应该替我多研究“富人思维”,教我整合资源、搭建平台,共享经济,保我三生三世都能当“富爸爸”。

我终于忍不住,现出我“物欲横流,狰狞恐怖”的原型。

“那你不是老标榜:三千年读史尽是功名利禄,九万里寻道终归诗酒田园吗?”另一个“我”质疑道。

原形毕露的我现在也顾不上“阴暗”,回答道:你又误解我啦,我标榜的“诗酒田园”绝不是老陶那种南山脚下,扛把锄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与世隔绝,穷的死了都没人关心!我的“田园”是每天泡壶好茶,看着我从非洲雇来的工人辛勤的耕作,菲律宾阿姨在庄园里忙碌打扫的声影,而我只是成天坐在“田园”摇椅上“摇啊摇,淫啊吟”。每当生日PARTY来临时,虽远在深山,总能接受到城里亲友们不辞老远,亲自送过来的祝福。

“没想到你最近‘心魔’越来越重”,另一个“我”感叹道。这时,我也感觉自己过于激动,明显扭曲失态,便说:我也认同庄子同志是有大智慧的——“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老婆死啦,还能鼓盆而歌。他真正是看得够开,活得潇洒!

看他沉默不语,我就接着他的话题和逻辑,跟他聊了下我搜刮到的对新技术革命的看法,我故作深沉的念到:

“工业化时代的人类,如果不是直接被高智能化的机器控制,就是被机器背后的少数精英所控制。如果是前者,那么就是人类亲手制造出自己的克星;如果是后者,那就意味着工业化社会的机器终端,只掌握在少数精英的手中。精英控制会导致两种结果:一种,由于机器的高度智能化,人类的工作不再是必需的,人类就变成这个系统的负担。如果精英们是残酷的,他们就会直接消灭大部分人类,如果他们仁慈,他们就会利用宣传手段或者生物学技术,降低人口出生率,直到大部分人类灭绝。无论使用哪一种方法,地球都会归于精英之手。另一种结果,如果精英中有一些心软的自由主义者,他们就会成为人类的牧羊人。他们会用科技改造人类的生理和心理结构,‘治疗’他们的问题,使他们变得完美。这些被改造的人类也许是快乐的,但绝不是自由的,他们更像是精英们饲养的家畜”。

我继续说到:“这不是所谓的‘阴谋论’,也不是第一次工业革命卢德运动中那些失去工作的工人所写,更不是精神分裂者的幻想。这是年,智商,16岁读哈佛的神童,24岁时几个月拿下哈佛数学系博士的卡辛斯基在其《工业社会及其未来》中的骇世断言。卡辛斯基相信,‘工业文明及其产生的后果,对于人类就是一场灾难’”。

聊到这里,我看到另一个“我”一脸惨白,毛骨悚然的样子。我明白,按卡辛斯基的断言,未来的世界,我是虽没有灵魂,但有“终身快乐”的概率,而他却会被精英从心理改造后,永远失去了“自由”。

我想一吐为快,继续谈到,“记得我们第一次看《黑客帝国》,我没有看懂,但我对克隆机器人的一句话却记忆极其深刻——‘生物中没有哪个物种像你们人类一样对星球资源疯狂掠夺,野蛮生长,你们人类就是地球的癌细胞!所以机器人就把人类禁锢起来,后脑插根网线,活在虚拟空间,省的折磨地球。这编剧可能颇受卡辛斯基的影响’”。

你说这个世界会好吗?我又故意刺激他。

他沉默良久,一声叹息,“我们还是要相信未来吧!”

相信未来,听到这几个字,我顿时受到刺激,我站起身,激动的说:相信未来?相信未来!你想想我“郭哥”,笔名“食指”,朦胧诗的“开山鼻祖”,年就写下不朽名篇《相信未来》的乐观主义者,却在北京的精神病院住了将近20年,人不人鬼不鬼;还有我那“海子哥”,那么“热爱生活”的大胡子,交了四个女友,写下——“我有一所房子(肯定不是买的现在北京已十万一平的房子,要不然死不瞑目),面朝大海,春暖花开”,诗歌打动了无数人,自己却最终选择了卧轨自杀;还有那一看面相就是悲观主义者,老是喜欢戴顶白帽子的顾城,写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你看看我,又看看云,我觉得你看云的时候很近,看我的时候很远”这么深刻的现实主义诗句的人,却选择了更为极端的杀妻、自尽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短暂的人生。

“这个世界会好吗?这个世界能好吗!写大时代的人不是疯就是死,而编《小时代》的人却名利双收,左拥右抱,惨无人道,太不公平啦!”我声音发颤,香烟发抖,越说越激动。

他目光深邃,眼角泪花,思绪似乎还沉浸在那个“物质匮乏,精神自由”的伟大时代,半天没有平息过来。

“看来不给你上几碗终极鸡汤”,灭不了你那欲界欲火。”另一个“我”缓过神来,开始盘起双腿,双手合十。

“首先,站在人体组成细胞的角度,其实你已经‘死’了很多次了,只是你没有体会到。现代医学已经知道,人体的细胞每七年就几乎全部更新一次,当然我除外,我是你的‘能量’。你是你,但你已不是原来的你。佛教也说,地火风水,四大皆空,实际上也就是说一切都在变。你在变,世界在变,你又何苦执迷于这个世界会好呢?”

我听得云山雾罩,但好像似懂非懂。

“其次,现代物理的研究突飞猛进,微观世界的量子科学理论已经提出——世界其实是你意识观测的结果,你不观测,世界可能并不存在;据此发展的超弦理论更把我们的宇宙划为十一维空间,而你所看到的世界还只是处在较低的三维空间,高维空间的生物看你犹如你看蚂蚁的世界;在佛经中你的世界也只是在三界之中的‘欲界’,这个‘欲’字,用在你身上,再合适不过了。”他最后笑着说。

“脑洞大开,有点高度,心胸顿时开广了好多。”我若有所悟地回答到。

“记得以前我就想过:什么鬼国界纷争,民族冲突、世界大战,不就像我看狼群撒泡尿就确定自己的领地;土狗看不惯金毛就对吼;动物园猴子打架争夺猴王吗?甚至电视上的相亲节目,也不就像看动物世界公狮争夺母狮的交配权一样幼稚可笑吗!”

“你比我还会忽悠,都拐到三千世界,宇宙无穷大,无穷小啦。”我笑道,“从你这个维度,看来我们今夜探讨‘这个世界会好吗’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啦!”

抽完最后一根烟,我看壶里的袋装茶也泡没了颜色,就对他说:你楼上的那两碗“终极鸡汤”的确让我喝得心情舒畅起来,但细想一下,还是有点“湿”,不接地气,最后睡觉前来点“干”的吧!

“那就再给你读一段你一直喜欢的’朔爷语录’吧!”他一脸坏笑,会心地对我说。

“每到天气转凉的时候,我就会莫名地忧伤起来,可能是缘于骨子里残存的诗意。关于诗意这件事我很少提起,只在朋友聚会的场面沉闷时偶尔说说,立刻引得哄堂大笑,气氛马上活跃起来。诗意还是有用处的,我很欣慰。这次忧伤得比较彻底,因为今年听得最多的词就是‘青春’‘梦想’什么的,让我这个没有青春没有梦想的人情何以堪。其实我也是有追求的——我就想有吃有喝到处闲逛,但把这个说成梦想总觉得有点底气不足。”

听着听着,我就睡着了,晚上我做了个好梦,梦见自己有吃有喝,到处闲逛。梦中的我笑了,“这世界真好,活着真好”。

年三月底暴雨夜

老徐写于彭家桥

专栏作者:徐海宇

代号老徐,天秤座男;九型人格观察者;丙子日生,阴差阳错。自幼喜爱历史地理,高中误听“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的诱导,不顾文科班主任的极力拉拢,走上“取短补长”理工男的断肠路。祖上蒙荫90年代毕业进入地产界,却因“鄙视现在,迷信将来”错失众多良机。丁酉年春,结缘一众骚客,受老万发功鼓惑,奋身挤入歌舞社团(格物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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