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海成作品大学生村官和他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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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生村官和他的新娘

胡海成七月的一个清晨,当太阳还没探出头时,屹立在皇城草原南端的祁连雪峰顶上,已被一抹金光耀得熠熠生辉。缓缓地,那抹金光如水般流下来,漫过山脚下的原始森林和草地,不到半个时辰,已漫到了东南角隆起的“百花掌”夏牧场上。牧场一隅,一顶孤独的黑帐篷顶上袅袅升腾起缕缕青烟。在金光笼罩下,它似乎刚从梦里醒过来。克烈·萨兰弯腰轻轻走出帐门,抬眼看了看那轮刚升起来,娇羞得如怀春少女的脸庞般泛着红晕的太阳,揉揉惺忪的睡眼,将一头披散的长发甩了甩,回身钻进了帐篷。她折好床上的被褥,把房间收拾一下,提起一个方木凳,正要出门,瞥见了帐门口挂着的小日历,便随手撕去昨天的那一页,轻声念起来:“二零二零年七月十五日,农历五月二十五日……”念完,她伸出手指仔细掐算起来,算完,脸颊漾起一抹惊喜来,默想了一会儿,红着脸出了账门。她把木凳轻放在门前,将一面圆镜放立在上面,又拿出一把小红木椅坐了下来,从怀里掏出一把银梳子,缓缓地梳起凌乱的发丝来。——每天早晨,她都这样坐在帐门外对着初升的太阳梳头。那把银梳如款款穿行在一片乌云里的弯月,将她一头及腰的发丝一遍又一遍梳过……渐渐地,她迷离的眼帘里飘进来一片洁白的云,云后面跟着的,是一位甩着牧羊鞭的男人,那是她的丈夫,丈夫总在这时把羊儿送上山坡……那团白云儿越飘越远,丈夫的影子却在她的眸子里越来越清晰……在她愣神的当儿,丈夫安江·纳兰已站在了她面前,扮了个鬼脸,笑眯眯地看着她说:“你梳头的样儿真好看!”“是吗?”“嗯。”她将梳子握在手里,抬眼娇媚地瞥了一眼丈夫,轻声道:“过来,给你也梳一下!”丈夫犹豫了一下,还是缓步走了过去,蹲在了她面前。梳子便轻柔地游走在他的黑发间。“梳好了,你自己对着镜儿看看。”不一会儿,萨兰便收起梳子,站了起来。纳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双颊浮起了甜蜜的微笑。“好看吗?”“嗯。”“你是村官了,以后要像个人样儿。”萨兰微笑着,望着他的背影。“唔——,难道我还不像个人样儿吗?”纳兰有点儿生气地瞪着妻子问。“是啊,你以前穿着太随便,头发乱得像一蓬草,每天就知道跟那帮不三不四的人玩牌、饮酒。”“那怎么了?草原上的男人都是这样啊!”“什么男人不男人的,我是要你注意自己村官的形象,每天做点正经事儿。”镜子里,妻子已伏在了他背上,将一头如水的发丝垂下来,遮没了他的脸。“你说,什么是正经事儿呢?”“为村上贫穷的牧民们多做点好事啊。”萨兰揪了一下丈夫的耳朵说,“现在党的富民政策多好,要我们所有人都脱贫,一起奔向美好的小康社会呢。”“哦!那怎么做呢?”“给村里人传达党的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政策,协助村支书和村主任,想办法带领他们一起致富!”“哦,我明白了,有你指点我,我今后的事业会像那天上的鸟儿,越飞越高。”一道喜悦的亮光在纳兰脸上闪过。“那当然了,等牧民们都过上了好日子,我要好好感谢你!”一只鹰从森林里蹿升起来,在帐篷头顶高高地盘旋了几圈,长鸣一声,飞远了。“告诉你件事儿。”萨兰轻柔的声音像一股柔风钻进了纳兰的耳内。“什么事?”“这几天小家伙在肚子里闹腾得厉害,我真受不了!”“什么,快要生了吗?”“嗯。”萨兰轻轻锤了一拳丈夫的肩膀,说:“你就是一点儿也不操心……我掐过指头了,最多也就十多天了。”“哦!”一道惊喜的亮光在纳兰体内闪过。他猛一转身,妻子像只猫软软地溜进了他的怀里,他站起身,抱着她轻轻旋起来,嬉笑声和尖叫声久久回荡在山间。草丛中惊蹿出一只静卧的野兔儿,蹦向山坡,眨眼间便越过山梁消失了。太阳已升起一竿儿高了,娇媚得如刚过门的新娘,牧场一片明艳亮丽。第二日早上,纳兰喝了两小碗酥油炒面茶,便起身走出帐门,骑着摩托车沿山路奔向六十里外的村上,去处理村主任安排的事,也顺便去看看母亲。到了家,纳兰把昨天在松树林子里采来的半褡裢野松菇倒在地上,问候了母亲几句,转身要去商店给母亲买些生活用品什么的。他的脚即将跨出大门时,身后传来母亲沙哑的声音:“早上村主任来过了,说要是你来了,赶快去村委会,说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商量。”纳兰愣了愣,转身加快脚步向村委会走去。纳兰进了村委会办公室的门,看到里面坐满了人,大家都神情凝重。显然,村里出了什么大事。从大家的谈话中才得知,昨晚“西掌”的好几家牧民的羊群受到了狼的袭击,咬死了不少羊。有几户还是被村上列入精准扶贫的牧民。羊是牧民生存的主要生活来源,如同农民的土地。没有了羊,他们的生活将陷入黑暗之中。经过商议,村委会的人一致决定一边向镇政府和县政府如实汇报牧民受到狼灾的情况,一边组织人去实地了解情况并慰问受灾的牧民。太阳已行至中天,热辣辣的白光泼洒下来,牧地表层热气漫流,密草丛中虫鸣不断。两辆破旧的越野车和几辆摩托车沿着山路逶迤向皇城草原西边的夏牧场“西掌”行驶。两个多小时后,车队来到了受灾牧民的帐篷旁。在这里,向南不远处的雪山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雄伟壮观。东边是一片原始森林,西、北两个方向都是高大陡峭的长满了灌木丛和野草的山。山底下几户牧民的白帐篷零零散散地扎在草地上。帐篷旁边的简易铁丝围栏里,还有不远处的草坡上,横卧着很多昨夜被狼群咬死的羊的尸体。有的羊头被咬没了,只剩下躯体;有的羊脖子被咬烂,鲜血染红了身下的草地;有的羊肚子被咬开了一道长口子,内脏留在了外面。整个场面惨不忍睹,看了不禁让人心酸。几个妇女小孩坐在死羊旁边的草滩上哭喊着,男人们耷拉着头,默默地吸着烟。村委会的干部除了安慰受灾的牧民,还带来了大米、清油、面粉等救灾物资。为了彻底消除狼患,经镇政府批准,由当地武装部组成了一支由民警、老猎手和青年壮汉为主的十余人的驱狼队。他们背着枪,带着雷管,甚至古旧的弓箭和投石索,每人带足了干粮,在几天后的一个清晨骑马出发了。纳兰也在其中。他们在老猎人的带领下,翻过几座高山,穿过一片片原始森林,又趟过几条河,经过一周的时间,终于将草原上的那群为非作歹的恶狼驱赶了出去。当纳兰重回到自己的牧场时,晚霞将天空和草原映得红彤彤的,幻似人间天堂。远远地看到萨兰若一尊红色的雕塑,静立在帐篷附近一座由巨石垒起的天然石山顶上,遥望着归来的他。当他将马停稳在帐篷前,在木桩上拴好马时,萨兰已下了石山,缓步向他走来。纳兰的脸上显出疲惫和凝重的神情,面对着她沉沉地站在那里一声不语。萨兰明白丈夫心里一定有事要说,随他进了帐篷。“经过这件事,对我的触动很大。那些受了狼灾的牧民,本来就没有多少羊,这样一来,日子就更难过了,哎——”纳兰坐在帐篷内的一个小椅子上,叹了口气,低下了头。萨兰拿眼默默注视了丈夫一会儿后说:“是啊,我听说这件事后心里也很难过,我们想想办法帮帮他们吧!”“我已经想好了,我想把我们婚后攒的那些钱都捐给他们,你看行吗?”纳兰抬眼注视着妻子,希望能得到他的理解和支持。萨兰转过头来,目视着丈夫,眼里充满了喜悦之光。“怎么不行呢?我说过了,要你多为贫穷的牧民多做做好事。现在,你终于像个处处为牧民着想的好村官了!”纳兰站起身来,兴奋地把妻子搂在怀里,轻轻地吻了吻她的额头,说:“你真是我的好妻子!”黑夜悄悄降临,月光披在雪山上,雄伟凄美;牧场一片银白。羊羔儿和母羊的呼应声此起彼伏。夜风呼啸着掠过帐篷顶,摇得帐顶呼啦啦响个不停。风声中隐约传来猫头鹰的叫声。灯熄了,月亮已挂在了账顶,她窃听着帐篷内的悄悄话。“我有个想法,想听吗?”是纳兰的声音。“什么事,你就说吧。”“我想贷一大笔款,建几个大棚,带领村上贫困的牧民,搞养殖业,一起致富,你看行吗?”“你呀,越来越有创劲儿了,我举双手赞同!”纳兰嘿嘿一笑,一把将妻子揽在了怀里。“哎呦,小家伙又闹起来了。”萨兰尖叫了一声。纳兰伸过手去,放在了妻子的腹部,他感受到了小家伙在体内的躁动不安。“猜一猜,是儿子还是女儿?”“儿子吧,他的劲可大着呢!”“不,我要女儿。”“我要儿子。”纳兰将手缩了回来。萨兰哼了一声,转过身去。“那你生对龙凤胎,不就两全了吗?”“你倒想得美,我只想要一个。”萨兰又转过身来,噗嗤一笑,将右拳软软地击在了丈夫的胸膛。“生了孩子,该起个什么名字呢?”萨兰直视着纳兰的眼。黑暗中,纳兰感受到了妻子眼里的柔情和期待。“要是生了儿子么,就叫安江·脱贫,生了女儿就叫安江·小康,你看行吗?”“呵呵,连孩子的名字都和脱贫攻坚奔小康挂上了,你呀,真是的。”“你不是常说,今年正是我们国家打赢脱贫攻坚,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之年吗?我作为一个村官,就应该积极响应党的富民政策,带领贫苦牧民努力过上好日子。”“哈哈,我说过的话你还记着,真不愧是一个好村官!”……月亮甜甜地笑了笑,离开帐篷走了。她款款地行走在夜空,将无限的柔情洒在牧地,牧地上一片银亮。

作者简介:胡海成,男,甘肃省肃南裕固族自治县人,生于年4月,年毕业于张掖师范学校,大专学历,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上师范期间,开始喜爱文学并大量阅读中外文学名著,期间开始写诗。参加工作后,笔耕不辍,先后在《小说选刊》《散文选刊》《诗刊》等文学刊物上发表过小说、散文及诗歌。年出版诗集《夜歌》。现在本县一所小学任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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